总在这样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冲动,要撕下他的背心,轻轻地抚摸他光滑年轻而紧致的后背,那一定是有弹性的,再然后,我会把脸贴上去,一定是滚烫的,我会闭上眼睛闻他身上男人的味道。
啊快点用力再快点 我要要快点快点嗯嗯 嗯啊不要舔那里啊/图文无关
我每天都会抽空坐在阳台上抽几次烟。我抽烟抽得很慢,我的眼睛一直搜索着修车厂的那个高个子男孩。准确的说我是在搜索他的背。他来这个修车厂两个多月了,我已经能很准确的从一个个脊背中认出他。
他的背不能不吸引我,他是那么年轻。正值盛夏,他穿着无袖的背心,肩头的棱形肌肉在阳光下发出油亮的光。他的后背箍在窄窄的背心里,那种结实紧绷的力量是雄性动物特有的,。
总在这样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冲动,要撕下他的背心,轻轻地抚摸他光滑年轻而紧致的后背,那一定是有弹性的,再然后,我会把脸贴上去,一定是滚烫的,我会闭上眼睛闻他身上男人的味道。
我的眼睛习惯性的跟着那个男孩的忙碌而游走,心思漂浮,恍惚。等我被自己的想象撕扯的几近窒息的时候,我拼命地吸手上的烟,然而通常我会发现,烟早已经灭了。每每我再次点燃它的时候,自己却熄灭了。这个时候我会想哭,可我已经没有了眼泪。
我只能回到卧室去抚摸李默的背,他的背越来越松弛了,很多年以前,他的背也和楼下的那个男孩一样结实,紧致而有力,能刺穿我身体的力。
2
那时,我和李默那么相爱,彼此贪恋着对方的身体。他说:玲子,我爱你。我说:李默,我爱你。
既然爱,就说出来,就做出来。
我们的爱本来是复杂的,或者是不应该发生的,因为李默是有家的,而且他妻子的家世显赫。没有了他妻子,或许他一文不名。但是很多时候人经常做的都是明知是错的事,我们奋不顾身的偷情,贪婪的不可抑制的迷恋着对方,准确的说是对方的身体,如同中了蛊一般。
有时李默会黯然神伤地说:我们会有怎样的未来呢?
我用嘴堵上他的嘴,那些话我不想听。我是个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人,明天发生的事明天再想吧,现在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那么就在一起。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有些怕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接到他妻子的电话都谨小慎微,我不知道真的有一天我和他妻子对决的时候,他会不会唯唯诺诺得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我不想,如果痛苦早晚要来,那么何必提前预支。
终于,要来的还是来了,李默的妻子带了一群人把我们堵在房间里。根本没有那些电视剧里的对话或者纠缠,就是扑上来暴打。
李默出乎我意料的勇敢,他一边帮我阻挡着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一边喝骂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显然被他的态度激怒了,顺手抄起一把椅子砸向我:李默,你疯了,我就要打死这婊子,我看你怎么办。
李默是冲过来的,在那个彪悍的女人的凳子快要落到我头顶的时候他挡在了我前面。那凳子砸在了他的后脑上,他软软的瘫了下去。
李默成了植物人,尽管他已经没有意识,他妻子家也有足够的能力单方面和他解除了婚姻关系。
那个女人扔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这算是给你们的安家费也好,给他的住院费也好。当然,你可以把他扔在医院里,自己拿着钱走掉。我倒希望你那样,偷腥的男人,应该有悲惨的下场。
我弯腰捡起那张支票,我知道我无力将它撕碎了扔到她满脸横肉的脸上,它可以延续李默的生命,有时候人为了爱情和存活必须放弃尊严和骨气。
从那时起,李默是我的了。
3
我当然不会像李默的前妻说的那样席卷了钱离开他,他是因为我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我每天给他擦身体,帮他活动肌肉,帮他打点滴。我没有钱把他安置在医院里,那一百万人民币在医院里是很单薄的,就是光买药,每个月都要大几千块。所以那些钱我是不能动的,我的生计是靠给杂志社画插图来维持的。
这样的生活一晃就是五年,我还有几个月就要过三十岁生日了。
我人生中最美丽的岁月都在我这间三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厅里和一个沉默的男人度过。我不能抱怨,因为这个男人的年轻岁月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我只能始终如一地照顾李默,他的身体依然是活的,他的脑子却已经死了。我希望他能醒过来,希望能唤醒他,因为有时我会被突如其来的孤独无助所吞噬,比如雷雨天,比如我发烧的日子。
我每天给他念小说,跟他说我们以前相爱的事。小说念了很多部了,念到我自己都可以写书了,可他毫无知觉。我把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其实我们在一起只有半年时间,可我在这五年里每天重复,好像我们在一起已经半辈子了。
我在无数次复述的时候发现,我们的相爱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除了做爱。我唯美地描述我们的做爱,我说你记得吗你是怎样的吻我,你是怎样抱我。我的复述让自己的身体火热,我的手在他的身体上摩挲着,他的身体是热的,却是软的。我把他的手放在我身上游移,但手也是软的。以前很坚实的肌肉很坚实的一切都软了,再也无法硬起来了。
我们再也做不了了,或许我们以前透支了我们做爱的次数,以至于我们这些年注定要荒芜。我觉得窒息和绝望,我开始无法控制的哭泣,等我哭到没有眼泪的时候,学会了抽烟。
4
我在买菜回来的时候碰到了那个修车厂的男孩,我知道他叫俞晓。他们都那么喊他,我抽烟的时候,心里也偷偷喊过他。
我抱着一大包土豆,我总是买一大包土豆,这东西好吃,便宜,好放。走到楼下的时候,塑料袋子突然破了,大大小小的土豆纷涌着跑了出去,我撵兔子一样追着。
我弯着腰,把土豆装回那个破塑料袋里,破口的地方我系了个结。我的臀部碰到了一个身体,我慌忙站直了,我看到了俞晓。手一松,土豆又掉了出来。
我有些慌乱,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他说:你的袋子不能要了,我帮你找个袋子吧。
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这个人我觉得很熟悉,但事实上,我们是第一次说话的陌生人,我不知道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俞晓拿了一个很大的布袋子,低着头帮我捡土豆,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后背,黝黑的,油亮的,坚实的,有硬度的,在阳光下,似乎有一层金黄的绒毛,像一头年轻的兽。
我觉得我自己是在用力抑制着自己的手,我怕它会自己伸出去,触摸那鲜活生动的肌肤。
我就这样看着俞晓把一只只土豆装进了布袋,送到了我的面前。我低着头说:谢谢,然后奋力跑开。可是那土豆太重了,在我要进入楼道的时候,它们第三次滚落。我有些恼羞成怒了,不再追赶它们,而是用力地把挡在我前面的一只踢开,把布袋狠狠地扔在地上,自己跑上楼去。
我知道不是土豆和我较劲,而是我自己在和自己较劲。
5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我依然沮丧地坐在地板上哭泣,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但就是想哭,而且有了眼泪,有了源源不断的眼泪。我的身体原本已经干涩的连眼泪都没有了,可现在它湿润了。
我头发散乱,满脸泪痕地打开门,我以为又是上门推销的那些无聊的人,我想我会很大声地骂走他们,我心里淤积着无法宣泄的无名火,我会喷薄而出的。
可我看到的是俞晓,他拎着那袋子土豆。
我什么也没说,一把把他拉进门,然后抱住了他,我终于摸到了他的后背,比我想象得更结实,更火热。他同样用力的箍紧我,他的手比他的背更有力,一切都是坚硬的,如钢似铁,而我的身体却是柔软的,温润的,如雨似泉。
我是在波风骤雨般的欢爱后开口问俞晓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总看到你在阳台上抽烟,你抽烟的样子很性感。
原来一切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在我偷窥他的时候,他把自己强健的后背展示给我看。原来,我们如此的熟稔。
于是,我们又来了一遍,我躺在地上,和那群四次滚落在地上的土豆一起。我觉得它们很可爱,我从来不知道土豆原来是这样可爱的有灵性的东西,它们为我们的交欢伴舞,而我却为自己为俞晓高声呐喊。
6
俞晓走了以后,我整个人还是欢愉的,房间里充满了他的味道。只是我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到躺在床上的李默的时候,突然涌起了一阵愧疚。
我更加努力地给他擦拭身体,我对他说:对不起啊,你不会怪我的是吗?
我看着李默,突然觉得他的手动了一下。
我惊愕地晃动他,喊他的名字,但是他和从前一样,我觉得自己是做贼心虚。
我算是贼吗?我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李默?我这一分钟想,我算不上对不起他,我为他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下一分钟我会想,他是为我才这样的,我怎么能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做爱?
辗转着,一刻天堂,下一刻地狱,我在天堂和地狱间奔跑着,疲惫不堪。
7
什么都挡不住欲望,俞晓经常在我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我和他就像很多年前和李默一样,很简单的相处,我们在一起就是做爱。我不知道我们的身体里都储藏了多少能量,可以不知疲惫,可以不知厌倦的索取。我从来不想更多,也不要求更多,只要我们做爱,那么就足以证明我们是活着的,和李默在一起的五年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了。
我们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我买了一张单人床,我把李默挪到了单人床上,而以前那张大床,成了我和俞晓的世界,我们疯狂的在上面缠绕着,撕咬着,如同两只永远都饱不了的饿兽。
只是有时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我会觉得李默是睁着眼的,再看,却是幻觉。
我觉得还是有些愧对李默的,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我自己知道,所以我坚决拒绝俞晓在我这里留宿。无论多晚,无论天气变得多凉,我都坚持让他回到下面修车厂里,睡在满是机油味的库房里。
我偶尔会想起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叫《春桃》的小说,我不如春桃果敢,春桃敢和两个男人睡在一个土炕上,我不行,哪怕其中那个男人是没有思维的。
8
楼下的修车厂是没有暖气的,俞晓开始和我怄气,因为我不让他来住暖洋洋的床。
情人间说的话往往是最伤人最狠毒的,他说:你为什么那么细心地伺候他,连一点嘘寒问暖都舍不得给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泄欲工具?
我还给了他一个耳光,疯子一样的把他赶了出去。
但情人间所有的怨恨都会用身体化解,当俞晓再次敲开我的门的时候,我挓挲着双臂却推不开他的吻,他的唇碰到我的唇的时候,我便融化了,我憎恨自己的融化,但是我确实是融化了。
最后,我妥协了,我答应俞晓,让他在我这里住到春天。
晚上,我和俞晓欢爱,然后下床帮李默翻身,上床,有时再和他做一次,或是睡一会儿,再起身帮李默翻身。每次我帮李默翻身后,俞晓都会醒,然后抱紧我继续睡去。他象孩子护住自己的食物一般护住我,总是忘记他的敌人其实根本是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
9
李默死了,毫无征兆地死了。
上午我给他翻身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热的呢。擦完身体后我看有些阴天,所以出去买菜,俞晓有的时候会上来吃饭的,所以我会多买一些。中午,俞晓并没有来,我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在飘雪,我烧水再次给李默擦身体,我发现他的身体冰凉而僵硬。
俞晓和我一起操办了李默的丧事。当我在殡仪馆里看李默的遗容的时候,我哭的一塌糊涂。这么多年我都是看他这样躺着的,可以后我再也看不见他了,这个曾给我极大欢愉的男人,终于离我而去了。
李默不在了以后,我对俞晓很冷漠,我说不清为什么,心里有些排斥他。他似乎也小心翼翼的,有时我觉得他很慌张,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的身体干涩了。随着李默的离开,变得死气沉沉。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有时候就像死了一样的时候其实是活着,而活着的时候却跟死了一般模样。
10
我和俞晓最后一次在一起是在我三十岁生日那天。
屈指算算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在这里住了。起初还住的,但因为我冷冷的,他便搬走了,偶尔买个汉堡,或者买只鸡腿给我送上来,也只是递给我就匆匆离开。
这次是我叫他来的,我做了一些菜,还准备了一瓶白酒。他带了一些卤菜,还有一个生日蛋糕。
我们不说什么话,不停地喝酒,他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酒快喝完的时候,我晕了,但我还是听到他问我:玲子,你爱我吗?
爱。我听到自己回答地很干脆。
你还爱李默吗?
爱!我依然回答地很干脆。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然后俞晓扑了上来,我们纠结到了一起,凶狠的,疯狂的,象两只绝望的野兽。
11
直到死一般的疲惫时,我们躺倒了一起。
我问俞晓:李默是你杀死的吧。
俞晓说:你怎么知道?
你的神情出卖了你。李默死的那天我去买菜,回来我看到你在垃圾箱前扔东西,你看到我后很慌张。我看到那垃圾箱最上面有个小药瓶。而且我中午叫你吃饭你也没上来。
俞晓说:我以为自己做的很干净呢。
我说:为什么呢,他已经是个植物人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较劲呢。难道你还怕他把我抢走吗?
俞晓说:不是我要杀他,是李默要我杀死他的。
我拼命拽自己的头发,让自己能听清他的话。
俞晓说:其实他在第一次你和我做爱的时候就醒了,或者是你的叫声唤醒了他。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听着我们做爱。是那天你不在我上来拿东西的时候,他自己叫的我。当时我吓傻了。可他说他不想让你知道,他说他醒了也不能动,也给不了你什么,活着只能拖累我们,死对他是解脱。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不肯让他死。你知道吗,我挣扎了好些天才决定帮助他的,我想一个男人这样活着真是不如死了。所以我买了安眠药,趁你不在的时候,倒进他的输液瓶里。
我说不出话来,原来我看到李默动是真的,不是幻觉。我多么残忍的折磨了他啊,他怎么能不死。
俞晓接着说:可是李默死后,我觉得很不安,我觉得自己抢了他所有,还杀了他。
我对俞晓说:明天你去南方吧,你先找个工作,租间房,我要在这里陪他过了百日,安葬了他以后过去找你,这个地方,我呆不下去了!
俞晓答应了我,第二天,我把他送上了火车。我向他拼命的挥手,拼命的挥手……
我把整个房间收拾的很整齐,然后报了警:你好,我要自首!
我承担了杀死李默的罪名,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怎么可能在他死后任意逍遥快乐?一个男人已经毁了,另外的男人我不想再有牵连,这本就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无关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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