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前吃肉,人后喝汤的主,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加上心情实在糟透了,我提出和她一起去她老家玩玩。她同意了,但要求我不许戳穿她。小雪穿着我送她的皮草,像个贵妇一样和我坐上绿皮火车,她说长途汽车太贵,火车省钱。我又鄙视她,这也太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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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又找我借衣服,她那张讨好的笑脸让我没法拒绝,我拎出一件漂亮的A货皮草说:“拿去,归你了。”那件衣服是前男友买给我的,我们刚刚分手不到三小时,正准备扔掉,干脆送给她做个顺水人情。小雪扑过来给我一个熊抱,兴高采烈地在镜子前试穿。
遇到她这种极品合租室友,我真是无语了。每次她只要回三百里外的老家,都要找我借衣服,而且强制执行。我不解,她在城里打工也有四五年了,手头应该积攒了一点钱,可平时却极少买衣服和饰品什么的,就连一日三餐都极简,能凑合就凑合。每次看我吃零食时她那馋样,我就一边骂她贱,一边丢包薯片过去。
小雪长得太大众化了,五官不够精致,还不爱买衣服和化妆 。唯一爱好就是存钱,每月发工资,留够下月生活费,立马跑去银行存进卡里。
她每两个月都要攒几天假回趟老家,厚着脸皮借我衣服把自己捯饬一番,然后戴上她压箱底的那条黄金项链,问我:“你看这样行不行?像不像个有钱人?”
有钱人?我嗤之以鼻。
一个人前吃肉,人后喝汤的主,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加上心情实在糟透了,我提出和她一起去她老家玩玩。她同意了,但要求我不许戳穿她。
小雪穿着我送她的皮草,像个贵妇一样和我坐上绿皮火车,她说长途汽车太贵,火车省钱。我又鄙视她,这也太抠了吧?
走进那座稍嫌破落的小院,我有点懵。小雪母亲卧病在床,妹妹坐在轮椅上,纤细而不听使唤的双腿让人看着难过。小雪对母亲说:“妈,这是我朋友小妮,来玩玩。这些钱给您,别舍不得花,吃好喝好,花完了我再给您。”
说着,她将一沓百元钞票递给母亲,让我陪着母亲说话,她去菜场买菜。小雪前脚出门,母亲后脚就在我面前夸她:“我这闺女真是个贴心小棉袄啊,回家来闲不住,洗衣做饭打扫屋子,我邻居家的闺女和她一样在城里工作,也和她一样有钱,但是回来就当大小姐,碗都不刷一个的。”
“小雪心地好,又踏实,从一个小业务员干到现在,不但升了职,工资节节拔高,而且前不久刚买了房,还说以后要给家里盖新房呢,日子一天天好,现在可就差找个好归宿了,对了闺女,你跟阿姨说实话,小雪有没有中意的对象?”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升了职?她买了房?旋即,我明白了小雪来之前交代我的那句话,我连连点头:“是啊,就差对象了,不过这事也急不得呢。”
那天,穿着皮草的小雪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有鸡有鱼,鸡腿她自己舍不得吃,一个给母亲,一个给我,我当然把鸡腿让给了她妹妹,小雪冲我笑笑,那笑,很贱。
回城的车上,小雪告诉我,她之所以高调回家,就是为了让全家人以她为骄傲,看到她穿得好,听到她过得好,他们就可以充满对生活的向往,她说:“我是一个弃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亲生父母在哪儿,养父母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得尽力回报他们。”
我愕然,养父母?小雪眼圈红了:“小妮,可能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特别不靠谱的人,抠门,吝啬,爱占小便宜,可是我要是不对自己抠点,就那每月几千块的工资,能省下来给家里吗?母亲患糖尿病多年,这是个富贵病,就靠药来维持,妹妹小时候发过一次烧成了小儿麻痹,我得给她攒点钱……”
我突然发现,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女孩子,其实长得一点都不难看,眼睛不大,但我从中看到了她做人的真诚与坦诚,脸蛋不俊,但那一抹坚毅的笑容告诉我,她有能力让那个“家”变得更好。
现在的小雪还是那副德行,回家就炫富,回城就装穷,我有时实在看不过去,就骂她几句:“猪,你也对自己好点啊……”她笑着接过我递过去的零食,那笑,依然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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