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下,我浑身冰冷。我躲在树后,看着他给她开车门,看着那个优雅的女人迈着优雅的小腿,浅笑着坐在周鸣身边,车子扬尘而去。我忽然发现,其实我根本就是一个小丑,没有名份,没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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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我在酒吧外遇到左天,一个陌生男人。
我声音轻渺地跟左天讲我的故事:我是一个有男人的女人,我十九岁离开故乡踏入这座城市,他给了我一切。他有个很体面的太太,我嫉妒她。左天,我与你只是逢场作戏,你千万别当真。
我将头埋在他怀里。
他又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过了一会摁掉抽了一半的烟,安安静静地打探我,有一刻,我忽然想流泪,原来,我是一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即使这个男人与我只是萍水相逢。
原来,我竟是那么寂寞,宛如一场瞬间绽放的烟花。最美的时候,我曾为谁绽放?
原来,午夜邂逅的这个男子,和我一样,都是为情所伤的痴情人。
原来,我是一个坏女人,坏到了骨子里。
天亮前,我倚在左天的怀里沉沉睡去。
凌晨一点,我在街头和一个陌生男人,逢场作戏
2
我的男人叫周鸣,我要的是他能给我的完整。如果说二十三岁的我只要一场轰轰烈烈烈的爱情,那么二十九岁的我,更期盼与这个男人晨晨昏昏,柴米油盐。
可我知道这是奢望,永不可能实现。
周鸣老婆我见过,那天江边吹着凉凉的风,她打来电话,告诉周鸣她在江边大道上,问他在哪?周鸣神经质地松开我,对着电话轻声细语地说,我在江边,你过来,我们回家。
六月的阳光下,我浑身冰冷。我躲在树后,看着他给她开车门,看着那个优雅的女人迈着优雅的小腿,浅笑着坐在周鸣身边,车子扬尘而去。我忽然发现,其实我根本就是一个小丑,没有名份,没有尊严。
我是什么?我只是周鸣的婚外甜品。我眼角湿了,一会又被江风吹干。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朦胧的我看见时光之外的自己,那时的我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来到这座陌生城市,带着恐慌带着迷乱带着不解,在夜店里陪完酒出来,被几个混混跟踪,是周鸣救了我。
这个干净,成熟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迷人魅力,我将头抵在他的胸口,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杂乱无章。
3
跟左天在一起的日子,我总是胡言乱语。
左天不相信我的话,他说我疯了。
其实我没疯,我只是说左天,我是一朵随遇而安的花,你别他妈的像傻瓜一样相信遍地都是的一夜情。
左天抱着我:今生今世,你就是我左天的一辈子。
他再次带我到他的公寓,这次我才看清,很小的两居室,房间异常整洁。左天拉黑窗帘,打开影碟机塞了张碟片进去。我看不进去戏里的人物纠缠,我眼前只一再地晃动着周鸣的身影,他的好,他的坏,他的一切的一切都痛苦地折磨着我。
我说,左天,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吗?
左天指着屏幕跟着戏里的程蝶衣对我说,红蔷你听着,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我冷笑,笑傻瓜一样的程蝶衣,也笑傻瓜一样的左天,我说你们不可救药了,那是戏啊,拜托你醒醒好吗?
左天一个人打了数份工,常常是顶着星斗出门,扛着月亮回家。进门就问我,今天想我了吗红蔷?
有时侯,我会淡淡一笑,说想了,想你了。
有时侯,我会歇斯底里地将他买给我的百合扔一地,哭着喊,左天,没用,你做什么都没用!你这个笨蛋!
凌晨一点,我在街头和一个陌生男人,逢场作戏
4
女人找到我时,我正躺在周一鸣的怀里,给他讲我的白衣蓝裙,讲故乡的绿树红花。女人冷冷地看着周鸣,扬起手在周鸣扇了一下。
周鸣摔门而去,同去的,还有那个以名分和优雅取胜的女人。深夜,我一个人站在七月的街头,泪水串串滴落,我要的爱情,踉跄地结束在他的冷漠无情,她的嘲笑讥讽中。
我开始放纵自己,可我不能就这么输了爱情。我去找周鸣,城市很大,想要找一个人却并不那么难,我手里有周鸣亲笔签订的一份协议,协议上写道,只要我愿意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会每年给我三十万。我笃定我不会失去他,除了这份协议,我肚子的孩子他能说不要就不要?
周鸣很憔悴,愤怒地让我滚。我指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语凛冽,周鸣,你真的不要你的孩子?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竟敢到这里来敲诈?”不知什么时候,周鸣的老婆站在我身后。
一周后,街头,一辆汽车直直地撞向我,尖锐的疼痛。
5
为了一段不该有的爱,我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和肚子里的孩子。
左天将我背进了医院,我扯着左天的衣服骂他,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不值得你这样!
左天将我接回了他小小的公寓,他每天顶着星斗出门,扛着月亮回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今天想我了吗红蔷?
我抚摸着自己的腿,那个爱字卡在喉间,说不出,咽不下。
他说,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发现自己就爱上你了,知道吗红蔷,你的眼神很忧郁,像七月凌晨的风,让人怜惜。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在我摇着轮椅打扫家里卫生时,从跌落的一沓旧书里面,发现了一张收条,真相就像一把凌厉的剑,一下子将我一直以来固守的骄傲刺穿,斩得俱碎!原来,左天是周鸣花钱雇来的,为了摆脱我,周鸣答应左天,只要能让我爱上左天,周鸣给左天十万。
我坐在小小的客厅里,看霸王的深情,看虞姬的情深,痴痴地跟着程蝶衣念: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心脏剧烈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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