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爷一会儿就炒出几盘菜,村长主动拧开酒瓶,二人乘着兴头便喝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关爷和村长喝着酒,说着话,越喝越想喝,越叙话越多,关爷,您老好福气呀。您儿手当了大官,可别忘了咱乡亲们哪。村长打了一个酒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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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关的儿子小关,是朱家湾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后生。他临走时,湾子的家家户户都赶情送礼,并敲锣打鼓地把他送出了湾子。
小关很感动,热泪盈眶地说:乡亲们二谢谢你们。我学业完成后一定回来报答你们。望着小关渐渐远去的背影,湾子的人们都充满了期望o ’
四年光阴,像山沟里的溪水一样,不知不觉地流走了。小关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省城。小关确实很争气,科员、副科长、科长、副处长,一路飙升。小关也很孝顺,不管升官不升官,都时不时地给老关寄点钱捎点洒什么的。老头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酒,喝了酒就乐得合不拢嘴,见人就喷:我的儿子真孝顺,真孝顺呀!
老关啊,你上辈子积了好德,养了个好儿子,又会当官,又会孝敬老人。湾子里有些人笃实羡慕,说些奉承话,老关听了心里喜滋滋的,驼着的腰板也似乎直了许多。
哼,有么事滋的,不就是个副县级吗。成天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哼,叫他当官,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栽倒跨台。周围人也会这样羡慕嫉妒恨的人。老关根本不在乎,他照样喝酒,照样胡喷。
不管怎么说,老关人家的儿子就是个人才,就是有出息。他是朱家湾第一个上大学,第一个当了副县缉的官。这不,消息又传来,老关的儿子回我们县当书记啦。时隔不久,关书记果然走马上任。
大约过了四个来月,小关坐着锃亮的娇车,在乡长们的簇拥下回来了,湾子的人们都出来看热闹。
关书记好威风,乡里头头脑脑们左右陪伴着,秘书夹着文件包紧跟在后面,电视台的记者跑着摄像照相。关书记走走停停,指指山上指指山洼,乡里头头脑脑们不住地点头,乡里书记员不停地记录着。
走进湾子,关书记向乡亲们招招手,就进了自己的家。老关见了儿子,笑得一脸灿烂,说话间,秘书从车里提出好酒好营养品,关书记说:爸爸,我给您老拎回来几瓶高档酒,你想喝就喝,别舍不得。
呃,呃。老关搓着手应道。关书记走了一个多礼拜,村长拿着一张报纸来到老关家,笑容可掬地说:关爷,好事好事,您儿子又升官了,当咱们县里书记了。您看,题目是《体恤民情的关书记》,恭喜您啊!村长凑到老关近前,把老关叫成关爷,把你说成您。
关爷眼睛笑成一条缝,好好,儿子有出息,有出息。这是我的光荣,也是你当村长的光荣啊。村长,今儿个老哥高兴,老哥炒几个菜,咱哥俩喝几盅。关爷从立柜里拎出一瓶上次儿子拿回来的好酒。
村长的眼睛痴痴地盯着好酒,用手抹抹嘴,咽下一口唾沫说:关爷太客气了。
关爷一会儿就炒出几盘菜,村长主动拧开酒瓶,二人乘着兴头便喝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关爷和村长喝着酒,说着话,越喝越想喝,越叙话越多,关爷,您老好福气呀。您儿手当了大官,可别忘了咱乡亲们哪。村长打了一个酒隔,说道。
兄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儿子不是那种人。他就是当了毛主席那么大的官,也不会不认乡亲们的。来,来来,不要光说不喝,端起来。关爷端起酒杯,与村长眶当一碰,一仰脖子,干了。
关爷,有您老这句话,我心就放到肚子里了。村见满脸通红,眼角结着白色的眼垢,目光聚焦在关爷的脸上。关爷,我现在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别无它求,就是有一件事老在我心里犯嘀咕,您老可得帮忙呀!
什么事,还拐弯抹角的,只管说。关爷布满老茧的手一挥,很慷慨的样子。
就是我那么儿子秋季考大学的事,您一定要给关书记说说,让他给走走门子。事成之后,我一定重谢您老人家。村长仍是怔怔地瞅着关爷的脸。哪儿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关爷拍拍胸膊。
村长激动得忽地站起来,把两个杯子斟得满满登登的,端起自己的那杯,仰头吱一声,喝了个净光。你一杯,我一杯,二人不到一个时辰,把一瓶酒喝得个底朝天。二人都醉了,不是一般的醉。
傍晚时分,村长的老婆找村长回家吃晚饭,到处喊,不见人,这个死鬼,窜到哪去了?村长的老婆就挨家挨户找,找到关爷家一瞄,村长和关爷都直挺挺地睡在地上,
屋里酒气熏天。村长的老婆忙扯开电灯,细一瞄,二人的鼻子嘴里都淌出了血,再伸手一摸,二人的身体都硬了。我的老汉耶……村长的老婆顿时嚎啕恸哭。
关爷死了,村长也死了。关书记带着县公安局长亲自破案,是情杀吗?不像。是财杀吗?也不像。是自杀吗?更不像。侦破来侦破去,一致意见是二人误饮毒酒致死。
问题出在酒里,自然,接触过酒的人都是怀疑对象。关书记、关书记的秘书、给关书记送酒的人,受到排查,公安局的认为,关书记和其秘书没有作案的动机,送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嫌疑犯。
公安局按照关书记提供的线索,很快传唤了那天送酒的两个人,一个是县财政局的副局长,一个是关书记的同学。
那位副局长说:我那酒绝对没有问题,我是从县糖酒公司拿的。公安局的人赶到糖酒公司抽样化验,整整忙活了一天,没有发现什么毒酒。
那位同学说:我那酒不可能有问题,那是我在工厂没破产之前跑供销时,一个客户送的。哪个客户送的?公安人员穷问不舍。那位大学同学列出来好几个人,公安人员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可查的结果,没有一种酒与那毒酒是同一品牌。
破绽终于显露。公安人员重点突破那位大学同学。第一天,没见效果;第二天,仍没见效果;第三天,那位大学同学的精神防线彻底跨了,他沮丧地交代了犯罪的全过程。公安人员问他:你为什么要给关书记送毒酒?
那位同学说:我想不通。我和他一块大学毕业,我奋斗了十几年,现在一无所有,生活捉襟见肘,同学、朋友、亲戚,甚至我的家人,都瞧不起我。而关书记,一路飞黄腾达,他出门,坐车,有专用司机服务,小轿车几十万,司机的工资都比我高。
他吃饭,经常进馆子,随便吃一下,就是几千元;他写文件,全是秘书代劳,可他办公室还放着一万多元的电脑,他秘书的工资更比我高;还有,他的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平时花销基本靠送。我和他是同学,他凭什么作威作福,花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他知道吗,像我这样生活窘迫的人还有很多,他身边为什么不少用几个人,节余一些钱,资助资助我们呢?
关书记有专车和秘书,那是国家给他的待遇。他到我们县里时间不长,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你怎么知道他不关心你们呢?公安人员反话道。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就想把他置于死地,那位大学同学满不在乎地说。
你给关书记下毒,难道就不怕受到法律惩罚吗?公安人员继续审讯。
我活得窝窝囊囊,可以说是生不如死,我有什么好怕的。那位大学同学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
这个同学呀,唉……,关书记看了那位大学同学的案卷,摇头长叹了一声,仰靠在老板椅上。
电话铃嘟嘟响,他不去接;办公室门笃笃响,他不去开,他闭着双眸,思忖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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