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报告很快出来了,死因是后脑勺受到猛烈的撞击以后流血过多。前额的伤口里有细小的瓷片,和茶壶的碎片质地吻合,但主要死因还是后脑勺的那个口子。
老师办公室里的办公桌 那一夜我的老师和我做了四次 男老师不要嗯啊/图文无关
清水村出了一件大事。
周一的早晨,清水小学的王老师死了。
这原本不是特别大的事,王老师已经60多了,按理说也到了退休的年纪。
这个贫穷的小地方,连清水小学的教学楼都是97年香港回归之后一个香港富商捐的,以前的旧楼平房用作村委会办公用,新楼旧楼之间盖了一排红砖墙。
清水小学教师的薪水往往都是几个月才发一次,收入非常有限。老师没课的时候还是要下地,谋求主要经济来源。
所以小学一直缺老师,王老师退休后,又被请回来继续教书。
王老师的尸体就倒在他的办公室,后脑勺有一滩干涸的血迹,木床的床位柱上也有血迹。大概是摔倒的时候撞到了导致的。
他的左额上有一个伤口,像是被钝物所伤。地上零零散散的是一个茶壶的碎片,还有一串钥匙。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乱的。
如果是不慎摔倒致死,那么前额的伤口就说不通了。
所以第一目击人校长通知了家人之后就选择了报警。
王老师的爱人是个肥胖的老妇女,她用方言哭喊着,警察怎么劝也劝不住。
还是校长说了一堆道理,要保持犯罪现场,她才被人扶着去了校长的办公室。
学校停课一天,因此空荡荡的。
这个小地方一直安稳没出过什么大事,顶多就是盗窃的事时有发生,即使这样,也没有多少人报警,抓住了,打一顿就算完事。
警察局的刘警官是本地人,凑巧也是王老师的学生。他脸色颇为沉重。
刘警官来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王老师的爱人正扶着头瘫在沙发上,校长给她倒了一杯糖水,怕她晕过去。
刘警官想起王老师的音容笑貌,不觉感慨。
王老师的口碑在附近是极好的,为人和蔼可亲,对学生也很用心。想不出来有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
刘警官提起桌下的旧水瓶,里面还有很多水,却没有丁点温度,看来是放了好久。
没有开水,按理说王老师不会去动水壶,难道真的是他杀?
医院的报告很快出来了,死因是后脑勺受到猛烈的撞击以后流血过多。前额的伤口里有细小的瓷片,和茶壶的碎片质地吻合,但主要死因还是后脑勺的那个口子。
学校已经停课,校长的办公室里,刘警官面无表情,但出于对母校的感情,他也并没有多么生硬,只是淡淡地说:“校长,在你发现死者之前,学校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我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学生在早自习了,不过老师都没来。我们这九点钟开饭,一般八点过后老师们才会来。四年级和五年级是住校生,周一早上不用自习,赶中午的第一节课就行。”校长紧张地道。
作为报案者,他当然知道自己嫌疑最大。
“王老师带的是六年级,为什么还来这么早?”
“这就不太明白了。可能是六年级快要升初中了,他压力大,所以来早点备课什么的。”
“你平时都来这么早吗?”刘警官问。
“没有。是上个礼拜我们的做饭师傅扬言说要罢工,我过来确认一下,怕老师没早饭吃。”校长说。
刘警官问:“那师傅来了吗?”
“没来。厨房就在学校门口,我进来第一件事就去了厨房,发现她真没来做饭。路过王老师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正想通知他一下,今天的早饭可能要晚点才吃。
“谁知道一推门就看到他倒在地上,那会儿血还没有凝固呢。所以我通知了他家里人,然后给卫生站的人打了电话。卫生站就在学校旁边,后来王老师的爱人先来了,她坚持是额头上被人打了,所以我就报了警。”
刘警官有些头疼,学校里只有一群小学生,况且王老师的学生还没来,那么谁进了他的办公室呢?
“对了,”刘警官问道,“以前王老师也来得很早吗,还有那个厨师?”
“嗯。王老师带了六年级以后就来得比较早,厨师要做饭也来得早。”
厨师小华一来就很激动,絮絮叨叨地说着学校里拖欠她工资的事。
校长只好干笑着抽烟。
“王老师的事你也知道了。请你来,是想问问你,你这周一早上在干嘛?以前周一的早上王老师都来得早吗?有没有注意到他会跟谁来往什么的?”
小华不满地撇了撇嘴:“我在干嘛,我在伺候我家的农活阿。王老师是来得很早,他办公室还能有谁,我也不往那里去。你们警察是不是什么都管啊,学校拖欠我工资都半年了,你管不管?”
校长咳嗽一声,刘警官半晌不语。
“他们班有个丫头倒是每次来得挺早的。我每次来她都是第一个蒸饭的(学校里面是自己用饭盒蒸饭吃),你问问她就知道我那天不在学校了。我可是清白的。”小华不满地扯下袖套拍了拍身上的灰。
刘警官来了精神:“叫什么名字?”
“我看她饭盒上写着叫什么周琴的。”
“周琴啊。”校长说,“我知道,那丫头成绩特别好,还是他们的语文课代表,王老师就是教语文的,没准还真有什么线索。”
周琴的家十分破败,在这原本就不怎么鲜艳的村落里尤其灰头土脸。
土垒的墙壁因为怕倒塌而掏空了几处根基,填上红砖。家里只有老太太和周琴祖孙俩。父母跟随着打工潮南下之后竟然一去无踪影。
周琴和这里的大部分孩子一样,怯懦,怕生,直往奶奶身边躲,却冷不丁挨了一巴掌,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刘警官吓了一跳。
老太太揪着面黄肌瘦的周琴把她推到中央:“你个死孩子,叫你说话你怕什么。”
说着又变了一副讨好的脸对着刘警官和校长:“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刘警官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老太太,对官家有着根深蒂固的畏惧。
“几岁了?”刘警官尽量温柔地问眼前这个变作抽泣状的小丫头。
校长安慰了几句:“莫怕,就是问你几个问题,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周琴垂着双手,还是忍不住抽泣,一抖一抖的。
“周一那天早晨,你几点去的学校?”
老太太看周琴不说话,又照着脑门来了一巴掌,抢着说:“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家里也没个表啊什么的,我也不会看,天亮了就叫她去了。”
现在这个时候,天亮大概五点钟,吃了饭上学也就不到六点,还真有可能发现什么。
刘警官重视起来:“你到了学校之后有没有见到王老师?”
“没有……”周琴飞快地否决道,甚至停止了抽泣。
这时候校长说话了:“你们的宿舍钥匙在王老师手上,你怎么开的门?”
“门没开。”
校长又说道:“门没开,你去了学校之后待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去跟老师要?”
周琴不说话了,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破球鞋。
这种沉默让刘警官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话啊,你个死丫头,赔钱货!”老太太有些着急了。
周琴又一次大哭起来。
刘警官有些忍不住了,拉着周琴到他身边,对着老太太欲言又止,想着这地方是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肯定也说不通,只严肃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你不要怕。”刘警官蹲下来和她平视,“王老师好吗?”
“不……不好。”周琴哽咽地说。
老太太又插嘴了:“王老师不好?嘿,你这个白眼狼,你那些本子啊笔啊不是人家王老师送你的?”
“这孩子,你上次感冒了,王老师不是还给你买药了?还在我的办公室看着你吃的。”校长也有些不解。
周琴没有反驳,大概是真的。
她只是扭着脸,自顾自地掉眼泪,刘警官甚至觉得她瘦弱的腿有些发抖。
他带着周琴出了门,在拐角的小巷子里,隔开了外人,只有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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