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兰闺惊变》中的琼•克劳馥和贝蒂•戴维斯

大制片人瑞恩·墨菲的《整容室》（Nip/Tuck）获得巨大成功，热度久久不散。紧跟潮流的《欢乐合唱团》也广受好评，红极一时。之后他便和当代美国电视剧作最高产的制作人迪克·伍尔夫（《法律与秩序》系列电视剧的创作人）一起合作，通过《美国恐怖故事》开创电视选集形式的复兴，从而转变现代电视剧的面貌。

《美国恐怖故事》已经进入第六季，而且依然强劲，虽然每部不同的角色会使用同一批演员，但每年推出一个的故事都是全新的。去年，莫非还推出过荣获金球和艾美两项大奖的热剧 《了解他的生活:公诉人对O·J·辛普森》(The Run of His Life: The People v. O. J. Simpson），以此剧作为开场戏的新一系列电视集选《美国犯罪故事》，之后将分别推出围绕卡特里娜飓风灾难之后、时尚设计师詹尼·范思哲谋杀案和比尔·克林顿总统的性丑闻事件的剧集。

从不安于现状的墨菲再次推出第三部电视剧选集《宿敌》的第一季，于3月5日首播。这部由苏珊·萨兰登和杰西卡·兰格主演的第一季副标题为《贝蒂和琼》，故事围绕影视界传奇人物琼·克劳馥和贝蒂·戴维斯在1962年拍摄《兰闺惊变》时幕后的竞争与仇恨。

两位女演员正值演艺事业高峰，在拍摄过程中用五花八门的方式不停地削弱或恐吓对方，为小报记者提供了各种引发轰动的故事。电影热映后，俩人的公共信用争夺战愈演愈烈。

一月下旬一个宜人的早晨，得有机会参观该剧位于洛杉矶二十世纪福克斯的片场，并与演职人员零距离接触，他们正忙于拍摄第一季八集剧目的最后一集。

在奥斯卡提名的艺术指导茱迪·贝克（Judy Becker）带领下，我们在片场逛了逛。可以确定的是这部电视剧着眼于明星间的竞争，最大卖点就是肯定是劲爆的故事冲突 ，对细节的追求也将带来更多吸睛热点。

杰西卡·兰格和苏珊·萨兰登

二十世纪60年代初在好莱坞有一家非常受欢迎的餐厅酒吧佩里诺（Perino's），搭建的场景仅是其主餐厅的一半（场地受限，仅搭建拍摄所需的场景），包括色调独特的天鹅绒卡座在内，所有装饰全部是还原当时的实景。搭建琼·克劳馥洛杉矶豪宅的卧室和客厅场景时装饰了很多古董，以及威廉姆·海恩斯（二十世纪30年代由于同性恋身份演艺生涯终止，转为室内设计师，并成为克劳馥的好友）作品的复制品，精美绝伦。

二十世纪70年代克劳馥在纽约列克星敦大道第69大街的公寓也装有鲜明的时代烙印，从房内摆设的卡尔顿·瓦尼（Carleton Varney）家具，到墙上挂着的玛格丽特·基恩（Margaret Keane）画作复制品（因《大眼睛》而闻名于世），都完美的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可以说没有任何细节逃过墨菲、贝克及其他创作人员的法眼。

“一年前提出这个项目时很有意思，在意识到公司对女性做的还不够后，我在公司里建了一个‘半边天基金会’（The Half Foundation）” ，就在拍摄前一天墨菲说道，“我建这个基金会的目标是自那天起确保公司一半的管理层由女性担任，全体演职人员的一半也须为女性。这占我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而且在执行时我询问了很多女性要如何更好地（代表女性），她们的回答很触动我。在那时候我开始《宿敌》这个项目，在和迪·加纳与布拉德·皮特制作公司合作过程中，我意识到自己手握‘黑名单’中《最佳女演员》（Best Actress）的剧本。”

“黑名单”其实是每年发布的好莱坞最佳未拍摄剧本集锦，这是非常抢手的重要行业名录，最终都会被拍成电影。其中《最佳女演员》广受好评，但故事仅着眼于戴维斯和克劳馥在拍摄《兰闺惊变》时饱受争议的矛盾，非常局限。墨菲看到扩展故事格局的机会，利用此前提到的争斗来审视年龄歧视和性别歧视的问题，同时深入女性将成功视为一己独有而进行不正当竞争打压对手的现象。（试播集已经展示清楚了剧情焦点，克劳馥在其中有段台词“男人可能已经建好基座，但女人不停地敲击直至其倒塌。”）

对于墨菲来说，这是一个“啊哈”的时刻，把两个原以为完全不同的电视剧融合在一起。“自2009年以来，我就和苏珊、杰西卡讨论了很多次想把这个故事做成电影，但一直希望可以挖得更深，探索更多，所以一直没拍成。然后我就问大家‘要是拍成一个总时长8小时的电影，制作成电视选集，深入女性相关的问题、性别歧视、年龄歧视、厌女症，以及文化里同时间一个屋子里一个领域只能有一个成功女性的想法，这样如何？’”

杰西卡·兰格饰琼•克劳馥

这样的脑洞让大家都振奋了。“大多数人对·克劳馥的了解都来源于《亲爱的妈咪》，不过那只是一家之言，并不是真正的克劳馥，或者说是完整的克劳馥，所以杰西卡对此非常感兴趣，”墨菲继续分享道，“当然苏珊长相和贝蒂·戴维斯非常相像，我坐下来和她聊的时候她就说‘为什么大家不停地让我演这个角色？’（大笑）之前已经接到五次这样的邀约了，而且贝蒂·戴维斯还亲自指定她出演关于自己的传记电影，但最后没拍成。”

“我见过几次瑞恩，他给我讲了一些剧情的格局，非常有意思。特别是在好莱坞背景下，女性面临的问题是否发生改变，或者发生了怎样改变，如此种种，”萨兰登抱着膝盖上的爱宠佩妮（Penny）说道，“有了背景这个故事就变得生动多了。其实，我之前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是拍着拍着突然意识到一直直接沟通的人，像是制作人、编剧或者导演描述的是一个场景，而工作室或者网络说的完全是另一种。我了解瑞恩，不管好坏，这就是他的愿景。他已经证明自己非常强悍，清楚自己要什么。这样剧情也不会有太多偏差，算是一个加分，让我愿意和他赌一把。”

不过，墨菲承认还是会恐慌。“要讲述两个女人的故事还是挺不容易的，”他坦言，“这次讲述的方式和之前都不一样，毕竟两个原型的女儿都写过关于彼此关系非常苛刻的告白书，牢牢地巩固了公众的认知。我们就是想剥下这层虚饰，分别展示这两位传奇人物空虚生活的一面，工作时（各自的挣扎）。”

苏珊·萨兰登饰贝蒂•戴维斯

萨兰登和兰格（包括《美国恐怖故事》在内墨菲众多作品的御用女演员）此前没有合作过，但她们很开心可以有机会一起合作，处理现实生活纷繁复杂的人物。“我认识苏珊，就是没怎么在一起待过，”兰格说道，“但好就好在我俩合作的化学反应很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其实有些人工作的节奏或者方式和你可能会有冲突，但是苏珊和我很契合，都很私密。我们不会做很多讨论，就是到那儿了就开始工作。这样的方式很棒，瑞恩坚持要用我们两个可能也是感觉到我俩能合拍。”

演员们在研究完各自角色后，都惊讶于对戴维斯和克劳馥的了解与公众认识相左的发现。“其实最让我惊讶的是她的出身以及在获得那样高的名誉之前，曾经伴随她成长的狄更斯式悲惨童年，”兰格分析克劳馥的角色，“作为一个演员，表面之下的东西总是最有意思的。甚至是对于琼·克劳馥这样一位绝代佳人，处变不惊的外表下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

如果说这样的研究改变了萨兰登和兰格对角色的认识，据墨菲说整个剧组去年十一月经历了另一次改变。“我们都觉得希拉里·克林顿最后会赢得（美国总统）大选，结果却有点讽刺。本来可以说‘这不是我们一同经历的时代吗？和贝蒂与琼身处的时代完全不一样！”墨菲感叹，“结果拍第六集中间一睁眼发现没赢。不过这样一来对我来说，《宿敌》变得更加重要了，尽管苦乐参半。我们深感对试播集中展示的问题进行更深入的探究非常重要，因为这些问题现在依然严峻。”

苏珊•萨兰登和杰西卡•兰格在《宿敌》

尽管娱乐圈有取之不尽的素材，墨菲想要拍得更广，讲述不一样的故事。“是的，我们不会再拍一个好莱坞故事，”电视剧创作者展望《宿敌》之后的剧情，“尽管大家想让我拍泰勒·斯威夫特和凯蒂·派瑞之间的故事，但我就是不想。”

墨菲大笑道，“其实我就是想说大家不停地给我发邮件，或者发推，但我不会拍的。下一季可能是围绕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展开，我们会拍各式各样的宿敌，也可能会从历史取材，毕竟我很喜欢16世纪的东西，很喜欢欧洲的场景，可能会把各种元素杂糅在一起。反正不会回到好莱坞，毕竟没有哪对宿敌能超越这一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