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子里有临时搭建的戏台上,凭空响起吱吱呀呀的二胡声和当当的锣声……声音吵醒了熟睡的戏班子人,他们披上衣,睡眼惺忪地出来,却看到云班主坐在台下,两眼痴情地盯着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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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云裳戏班的云班主到底是多大年龄,认识她的人只知她永葆年轻,永远精力充沛,嗓音莺声婉转,唱功铿锵有力。
据说,云班主曾给前朝皇帝唱过曲,而当朝已有百年,可见这位云班主存在的神奇。
戏班子的演员换了一茬又一茬,云班主还是那个云班主,云班主闭口不谈,这么多年,成了一件悬事。
这一日云裳戏班子从省城演出回来,大家有些疲惫,吃过饭,都早早休息。
云班主却异常兴奋,穿红戴花,描眉画眼,甚是开心。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
而当外面的更夫敲了三下后,云班主像小女孩一样雀跃着跑出闺阁。
这时,院子里有临时搭建的戏台上,凭空响起吱吱呀呀的二胡声和当当的锣声……声音吵醒了熟睡的戏班子人,他们披上衣,睡眼惺忪地出来,却看到云班主坐在台下,两眼痴情地盯着台上。
而戏台上,没有任何人。
只有二胡声,锣声,还有一个唱戏声。
那声音惟妙惟肖,余音绕梁,大家从来都没有听过如此动听的声音,完全沉浸在戏曲中,忘记了探究原因。
一曲罢了。云班主拍手叫好,“再来一曲。”
有人问:“班主,谁在唱戏?”云班主摆摆手,示意好好听戏。
戏台上又唱起了小曲,这一曲荡气回肠,百转千回,听人无不落泪。
一曲完了,所有人鼓掌叫好,还有人喊:“唱得如此出神入化,出来让我们见见真容。”
云班主笑得花枝乱颤,打趣道:“这么多年,见过他的人都是死路一条,你还敢看吗?”
“云班主,你真会说笑。”
“她说得是真的。”戏台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乐器的声音停下,这男人的声音有些苍老。
像是从黑暗里走出的一个人,不,那根本不是人,是人面兽身的怪物。
除了云班主外,其余的人都吓得惊叫,冷汗直流。
“云裳,四十年未见,你还是那么美艳。”那人面兽身跃到云班主跟前,用大爪子抚摸她。
两个人耳鬓厮磨像一对情侣。
众人吓得屁滚尿流,要逃跑。他们认定云班主着魔了。
可是,院子被下了魔障,谁也跑不出去,几十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突然,有人大叫:“云班主的头发白了。”云班主猛地回过头,月光下,不见了她往日娇美的容颜,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又老又丑的苍老脸。她张开无牙的嘴说:“被你发现了,那就从你开始。”
那个人面兽身的怪物顺从般走到大叫的人跟前,施展发力,那人不到一刻钟就被吸得成了一片纸人,飘落在地。
再看云班主的头发又变黑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其他人明白了他们的命运。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有人愤愤不平。
“你们都是我捡回来的,没有我,你们早死了。我让你们过了二三十年衣食无优的生活,现在,把你们剩余的寿命给我,难道还有抱怨吗?”云班主冷冷地说,和往日的温和判若两人。
原来,这云班主寿命只有四十年,每到第四十年,人面兽身会来帮她续命。这人面兽身是一头神兽,因某年擅自跑下山,正巧听到云班主在唱戏,它爱上了戏曲,变幻成人形跟着云班主学唱戏,两人日久生情。可神兽终要离开,临走时现了原型。云班主爱得死去活来,不肯离开。人面兽身知她只有四十年寿命,便用神力帮她,让她多活了五个轮回。每四十年,云裳戏班的演员都全体失踪,被神兽吸了精髓,给云班主续命。然后,云班主又去找新的演员,所以,世人谁也不知道云班主的秘密。
这时,人面兽身已抓起第二个人,可它刚要吸那人的精髓,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击中,在地上翻滚,还发出呜呜的嚎叫声,痛苦之极。
云班主花容失色,跑过来,搂着人面兽身说:“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人面兽身被折磨得没了精神,断断续续地说:“云裳,我帮你续命,违背天规,上天知道后惩罚了我。这次,我本不该来,可是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再帮你一回。看来,我帮不了了。”
云班主惊呼:“你从来没有说,还要受到惩罚。”
人面兽身苦笑说:“你喜欢永远活着,我怎么忍心说呢?”它四肢断裂,快要死了。
云班主大哭说:“活了这么久,看遍世间,我早已厌倦。可是,我知你是神兽,有不死之身,我是凡人,能和你共存,只有这一种办法。四十年里,我每一天,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这一天,能听你唱戏,和你见面。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人面兽身笑着闭上了眼。云班主的容颜立刻又恢复了美貌,是人面兽身把自己的全部给了云班主。
云班主仰天大叫,:“上天啊,我不要年轻,不要长生,只要它活。”
可是,没人回答她。
戏班子的演员,想趁机逃跑。云班主大喝一声:“都得给我死。”她继承了人面兽身的一半神力,一挥手就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够了,不要再杀戮了。”天空中,出现一只巨手,抓起云班主。
云班主用神力与那只巨手打斗,但终敌不过,从空中摔下,碎尸万段。
戏班子演员,好久才缓过神来,此时,天已大亮,地上是,云班主苍老的面容,散落断裂的身体,极为恐怖。
众人大叫着冲出来,各自拼了命地跑。
从此,江湖中的云裳戏班彻底消失,而且奇怪的是那些逃出去的演员都成了哑巴。
他们心里明白,这是上天让他们永远闭嘴,不要把一头偷跑出来的神兽为爱杀生的事编成段子,流传于世。而那些因此而死的人,也许自有他们的因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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