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到位了,黄惠侦求知若渴地向杨力州讨教,陆续到芦荻社区大学学拍纪录片,离家到新竹参与荒野保护协会、三莺部落抗争等纪录。她离开后又回到妈妈身边,陆陆续续拍摄妈妈和她的故事片段,但幼时的经历让黄惠侦对妈妈存有怨怼、有恨,母女同处一屋檐下,却是处在一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怎样都无法靠近。
导演黄惠侦(右)与妈妈洪月女(左)在餐桌上对谈
把妈妈受爸爸家暴、自己遭爸爸性侵、妈妈喜欢女生的真实故事,拍成一部纪录片电影,需要多大的勇气。
39岁的纪录片导演黄惠侦10岁时,妈妈洪月女不堪长期遭受丈夫家暴,带著她和当时年仅8岁的妹妹逃家,母女3人逃得匆忙只带著些许现金和身分证,靠著在丧礼上跳「牵亡歌阵」谋生。自此,黄惠侦和妹妹因为没有户口,从此再也没能回学校念书,黄惠侦学历只有小学肄业。
黄惠侦的「牵亡」人生在她20岁遇到纪录片导演杨力州时出现逆转契机,同年她的父亲自杀身亡。那年,杨力州到新北芦洲拍摄她们跳「牵亡歌阵」,黄惠侦发现小小的摄影机可以拍东西,「我也许有诠释权来讲我是怎样的人」,她存了好几个月私房钱,花了2万元买了一台小摄影机。
设备到位了,黄惠侦求知若渴地向杨力州讨教,陆续到芦荻社区大学学拍纪录片,离家到新竹参与荒野保护协会、三莺部落抗争等纪录。她离开后又回到妈妈身边,陆陆续续拍摄妈妈和她的故事片段,但幼时的经历让黄惠侦对妈妈存有怨怼、有恨,母女同处一屋檐下,却是处在一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怎样都无法靠近。
直到2012年,黄惠侦婚后生女,当了妈妈后,她决定要把母女故事拍完,希望能借此在母女剩下能相处的时间里,让彼此更了解、更靠近些。2016年,黄惠侦离婚后2年,她完成了母女故事纪录片《日常对话》。
「我觉得我跟我妈妈那一场餐桌的对谈,肯定是一个改变我们关系,很关键的一场对话。」黄惠侦说拍摄尾声,她终于鼓起勇气和妈妈「讨论」她遭父亲性侵一事,那天拍了3个多小时,母女多半处在沉默的氛围,她等到妈妈离开后趴倒餐桌痛哭。当晚,妈妈回家煮饭,当作甚么事都没发生,日子一样要过。
黄惠侦说:「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已经能够跟她比较坦然地相处了,那我也希望妈妈能把这件事情(遭父性侵)从她心里或肩膀上给卸下来。」电影两次首映,黄惠侦都带著妈妈一同出席,和2、300名观众一起看她的故事。
妈妈第一次看完电影的当晚,一回到家就先到厨房洗手作羹汤,「她做完饭之后,把饭菜端出来,讲话是轻声细语、很温柔,她对她女朋友都这样,可是她从来不这样对她小孩」。黄惠侦说妈妈的温柔维持了一个月左右。
电影2016年入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最佳剪接」,去年年初拿下柏林影展泰迪熊奖「最佳纪录片」,代表台湾出征今年3月、第90届奥斯卡外语片,不仅参加国际影展屡传捷报,票房表现亦不俗,去年4月上映,台湾票房突破4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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