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一变,情况就完全两样了。昔日有权,百官恭贺奉承,王谕、府票在京城内外通行无阻;今朝失势,就完全颠倒过来,逢迎新贵,纳银兴贿,求得官僚军阀的保护。这些皇族们缺乏谋生的技能,只好变卖家产为生,原来家产颇丰的载涛,也很快走上了这条路。
大清的王爷、皇帝的叔叔卖破烂。这事也许有人不信,但末代王爷爱新觉罗·载涛摆小地摊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清王朝灭亡以后,昔日执掌军政大权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下子被剥夺了特权,全被打入了凡间,降为“公权私权与国民同等”,成为了国民的一员,成为了他们过去所蔑视为“村野草民”、“蚁民”、“小民”中的一员。
世道一变,情况就完全两样了。昔日有权,百官恭贺奉承,王谕、府票在京城内外通行无阻;今朝失势,就完全颠倒过来,逢迎新贵,纳银兴贿,求得官僚军阀的保护。这些皇族们缺乏谋生的技能,只好变卖家产为生,原来家产颇丰的载涛,也很快走上了这条路。
在抗战开始以后到北京解放的前夕,载涛的家庭经济每况愈下,这个时期,载涛同他的五个儿子、儿媳及孙女生活在一起,加上保姆管家,全家近三十口人。维持这一大家的生计,对早已断绝了俸禄、又无任何进项的载涛来说,其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载涛先是把后海附近的“涛贝勒府”卖掉了,从这一笔钱中拿出一部分购买了山老胡同二号一处较小的住宅,其余的钱留作生活开支。
然而这笔钱没几年就花光了。解放前几年,北平物价上涨,载涛家的生活几乎难以为继。载涛终日在家里转来转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一天他听到胡同里有打“小鼓”的,就悄悄把走街串巷的收买估衣的叫到家里,挑了一些破旧衣物变卖掉。
由于和这些走街串巷的估衣匠接触多了,他从中得到启发,灵机一动,干脆我也去摆小地摊,不是每天也可以进一些钱花吗。
从此,载涛每天晚上都在屋里翻腾,凡是他认为用处不大,或者暂时用不着的东西,都挑选出来,打点包好。次日一早,载涛就同夫人一道,骑上自行车,到德胜门外的小市摆摊。
开始时,夫人总感到堂堂皇族,摆地摊卖“破烂”,实在抹不开脸,载涛很认真地说:“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卖自己东西,有什么可耻?”,夫人听后哭笑不得,但又苦于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每天都陪着载涛一道去卖“破烂”。
上早市,必须早起。不然占不到好位置,行市就不会好。若是夏天,还好对付。到了冬天,那味道可是不好受。为了糊口度日,已近花甲之年的载涛,不得不咬牙挣扎着上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载涛几乎天天如此。
由于经常到小市上去,载涛同那里的小贩们混的很熟。只要载涛和夫人一到,周围的人都热情的打招呼。这个说:“七爷摆到这儿来!”那个说:“七爷靠近我旁边!”常在这摆摊的小贩,几乎无人不知道:“如今的涛贝勒爷,也和咱们混的差不多,靠卖破烂糊口了。”
卖着卖着,便找不到东西可卖了。一次,载涛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东寻西找。最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皮大衣,夫人一见就急了:“这是我的心爱之物,况且时常穿用,怎么能卖掉呢?”载涛无可奈何而又和颜悦色地劝说夫人道:“没什么关系,只要有人,将来再给你买一件好的。”
在小市上,载涛无意中创造了一件“奇迹”。起初,皇叔摆摊卖“破烂”,知道的人并不多,更没引起外界的注意。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搞的满城沸沸扬扬,险些让载涛收不了场。
原来,载涛在无意之中,错将一只珍贵的明代瓷器当作一个普通的旧瓷器卖掉了。买主赚了大便宜,不禁心花怒放,由此就盯上了载涛的小地摊,几乎每天都要来看上一看。
消息传开后,载涛一下子出了名,不少人听说皇叔在这里摆地摊,都纷纷赶来凑热闹。刹那间,他摆的小地摊,由原来的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又由原来的他等买主,变成了买主等他。
于是,载涛的生意开始热闹起来。很多人希望在载涛的小摊上,再寻出一二件稀罕物件。当然,为此颇为惋惜甚至痛责自己的载涛,断然不会允许这种奇迹再出现了。
就这样,载涛以摆小地摊为主要经济来源,度过了解放前夕的最困难的几年。可以说,载涛的这种自力更生的行为,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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