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邱新很是对我发过一阵脾气:搬过来以后他说买房子要看邻居的,怎么找这么个人做邻居啊,你少和她来往,带坏了你。这里的房子是我买的,因为邱新工作忙,经常出差,连买房子这样的大事都要我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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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敲门声吵醒了,外面很嘈杂。
我睡眼惺忪的开了门,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竟然是成天,我的高中同学。过年高中同学聚会时才见过的。
看到我成天也很惊讶:静雅,你住这里啊。你的邻居陈小小死了,我们来调查,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我们吗?
陈小小死了?不可能!她不是出去旅行了吗?
整栋楼里的住户里,和我家来往最多的就是陈小小。
一梯两户的高层,陈小小住在对门。她是独居的女人,经常会来借些日用品,比如酱油,洗衣液,花露水。
前几天她是来借酱油的:静雅,我真是猪脑子,又忘记了买酱油,懒的下去买了,借我一点好不。
长发卷曲的垂到了胸口,睡衣的领子很低,半个白皙的胸部露了出来,整个人扭曲出S型,神情语气却是孩子一般的无辜。
我对她笑:没问题,除了牙刷和老公不能借给你,别的都没问题。
陈小小咯咯地笑,趿拉着绣花拖鞋跟我到厨房,路过客厅时下死眼盯了正在看球赛的邱新几眼。
邱新是个看球巨专心的人,眼睛停在电视上,丝毫没有察觉。
我最后一次看到陈小小是前天。
在楼道里,她拎着一大包东西,看见我高兴的说:静雅,我要去云南玩了,回来我给你带礼物!
好啊,你和谁去啊?什么时候走?
明天走,和谁去嘛,以后会告诉你的。
她幸福又得意的笑,女人这样笑的时候通常都是想到了喜欢的男人。
可陈小小怎么会死了呢?
二
成天问:有没有谁常出入她家吗?知道她跟谁有过冲突吗?
陈小小是个美丽妖娆的女人,总会有男人敲她的门。
对此邱新很是对我发过一阵脾气:搬过来以后他说买房子要看邻居的,怎么找这么个人做邻居啊,你少和她来往,带坏了你。
这里的房子是我买的,因为邱新工作忙,经常出差,连买房子这样的大事都要我自己拿主意。
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买下来,装修好了才把邱新带了来。
那天是邱新的生日,我打算给他个惊喜,可是他的表情有些慌乱烦躁,我有些失望。
我觉得对于陈小小,邱新有些小题大做了。我有时碰到陈小小会约她过来坐坐,当然会是在邱新出差的时候。
后来,她有时也自己过来,团坐在我家沙发上,说:我来感受一下家的氛围,体会一下有老公的感觉。
她的家我去过两次,布置的很堂皇,灯光昏黄而暧昧,印度薰香氤氲的气息,彰现着欲望,却泛滥着颓废。
我不喜欢。在我眼里,陈小小是看似风情万种,实际确是孤独落寞。
至于和谁有冲突到是没觉得,有的时候男人敲很久的门没有人开,嘴里会不干不净的骂上几句。
只是前一阵子有个老太太来找过她。
那天我在收拾房间,我听到一阵哭声,从门上的猫眼向外看,看见一个老太太跪在陈小小面前放声痛哭,陈小小也哭,但是最后她大喊了一声:不是我毁了你儿子,是你儿子毁了我!然后就把防盗门死死的关上了,任那个老太太怎么敲也不开。
那个老太太大概六十岁左右,就是菜市场里经常看见的那种老太太。
我能告诉成天的就是这些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陈小小究竟是怎么死的?
三
成天第二天再来调查的时候,才回答了我的问题:陈小小是被人掐死的。
我打了个冷战:女人不能长的太漂亮了。
成天笑了:你也很漂亮啊,女人要自爱才好,陈小小以前在舞厅做过小姐。
我说:啊?难怪我老公说怕她把我带坏了呢。
成天问:我还没见过你先生呢。他是做什么的,要看这么多书?
我把手机的电子相册给他打开:前几天把我家的照片都扫成电子版存手机和电脑里了,你看看,这里有他的照片。他在一家公司做销售经理,经常出差,其实我家里给我留下的财产根本不用他做的这么辛苦,可他说要靠自己。他出差去了,等回来让他请你吃饭。
成天滑动着我的手机说:听得出来你很幸福啊。
我有点羞涩地说:他是对我很好的。
照片上,我和邱新或是拥抱或是牵手,每一张都洋溢着幸福。
成天看的很入神,但一直沉默着,甚至连礼节性的称赞都没有。
半晌他问我:你老公哪天去出差的?
大前天。
我看到成天的眉头又蹙到了一起,有些奇怪。
邱新一周后回来了,这几个晚上我很害怕,经常会梦到陈小小。梦见她长而卷曲的头发缠到我的脖子上,我喘不上气来,可那头发却越缠越紧。
晚上,我在床上搂住邱新,小别之后身体有些荒芜。
可是他却没有反应,尴尬地说:宝贝,这几天太累了。
我背过身子,没有让邱新看到我的眼泪。
四
案子破的很快,是陈小小家的花匠徐伯掐死的陈小小。
陈小小家的天台上有很多绿色的植物,每个星期徐伯会帮她来修理一次,他有她家的钥匙。不只他有,还有一个钟点女工也有。就是那个钟点女工发现了陈小小的尸体。
看上去很忠厚的花匠在被捕后说:这个女人很下贱,该死。
成天说:你记得你给我说过的那个老太太吗,徐伯是她年轻时情人,两个人都死了老伴,最近又碰到了一起。
我有些困惑:这和陈小小有什么关系?
陈小小曾经被一个已婚的男人包养,那时她才十九岁,跟了那个男人两年后被那个男人的妻子发现了,男人选择了回到家庭和陈小小断交了。陈小小破罐子破摔的去了舞厅,后来她又碰到了那个男人一家。
一年前她开始又不断的骚扰那一家人,给她妻子写信,给他们上小学的儿子写信进行恐吓,那个妻子不忍折磨带着儿子回了娘家,那个老太太上门来求她,可被她赶了出去。
老太太对徐伯说起了这一切,于是徐伯对陈小小生出了怨恨。
最近徐伯查出自己得了癌症,就打算死之前杀掉陈小小,帮老太太做点事情。
可巧那天他来修理花草的时候,陈小小在卧室里睡觉。于是,他就下手了。
有些唏嘘,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因果,我说:还好睡着了,不然一定会觉得很辛苦。
成天突然愣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五
我亲手包了牛肉大葱馅饺子,就在邱新吃了第一个饺子,我喜滋滋地等着他夸我的时候,成天和他的同事敲开了我家的门。
他对我说:静雅,对不起,我们要请邱新跟我们回去一趟。
我惊异地看着成天,又望了望邱新,邱新跌倒在地上。
我瞪大眼睛冲着成天喊:到底怎么回事?
成天让他的同事把邱新带了回去,自己留了下来。他说陈小小其实是先被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而徐伯杀的是个半死人。警方怀疑给陈小小下药的人是邱新。因为陈小小是他的情人,她住的房子就是邱新给买的,她的生活也是邱新照顾的。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把饺子都倒进了垃圾桶,再然后就跑到卫生间里拼命的呕吐。
成天递了杯水给我,我把水从头发上浇过,然后把杯子向对面墙上扔了过去,我听到玻璃暴碎的声音。
我问成天:为什么会怀疑他,他为什么要杀她?
成天说:我们发现了阳台上有一个安眠药的瓶子,上面有邱新的指纹。至于什么原因现在还不知道,也许是为了那段视频吧。陈小小的手机里有自拍,里面的男人就是邱新。
我问:那天我让你看相册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吗?
成天点点头。
六
看守所里,邱新对我说:她是个尤物,我无法离开她。她一边向我要婚姻,一边和别的男人周旋。我出差那天先去了她家,我骗她说要带她去云南,偷着在水里放了安眠药,我看着她躺在床上以后才离开。
我冷漠地望着他: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在一起。
邱新说:静雅你太完美了,在你面前我需要仰视,和她在一起,我觉得我很强大。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会成全你们的。
邱新的脸上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冷笑:你从没想过要娶她是吗?
邱新低下了头,说:静雅,我爱你。
七
我把行李整理好准备离开,这房间我一天都不想多呆。
成天成了这里的最后一位访客:静雅,你记得上高中的时候那个叫关平的女孩子吗?她新买的裙子被人割了个口子,她放学后露了一路的内裤。还有她家的猫被人烧死在街口烙大饼的炉灶里。
为什么想起这些?
成天抬起头:难道不是你做的吗?你恨她,因为她偷看了你的日记,泄露了你暗恋数学老师的秘密。
我沉默不肯回答,成天还在说下去:我那时一直暗恋着你,放了学偷偷我跟着你,我看到了你做的一切,你是个不允许别人负你的,对吗?
我面无表情说: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成天说:你早就知道邱新和陈小小的事,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是吗?
我走到了阳台,把成天也叫了过来:你看见那些植物了吗?那些都是邱新喜欢的,他让它们生长在陈小小家的阳台上。
我这一辈子就只爱了这么一个男人,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他竟然背叛了我,为了一个小姐他加班挣钱给她买房子养她。我难道还不如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吗?
在这里买房是我行动的第一步,我要看着他们演戏,陈小小来借东西其实是来找邱新的。每次她借了东西,邱新都会在我晚上喝的牛奶里放些安眠药,我睡熟了以后他就开了她的门和她肆意狂欢,凌晨他再回来,可他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喝下过那些牛奶。我是亲眼看着他蹑手蹑脚的去又蹑手蹑脚的回来。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
我在陈小小面前炫耀我的幸福,我在邱新面前说有多少男人敲了陈小小的门,他们的情绪被我撩拨的几近疯狂,我看着他们嫉妒折磨我相信有一天他们会两败俱伤的。
我那天看到了邱新拿了安眠药出去的,从猫眼里我也一直看着他进了陈小小的家,也看到他走出来,甚至跟在他后面拣到了那只他扔掉的空药瓶,那只药瓶是我从阳台上扔过去的。只是我没想到徐伯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再杀一个死人一次。
我回过头问成天:我这样做也没犯法吧,你怎么知道的?
是那个老太太把一封陈小小恐吓她孙子的信拿给我看的时候,我认出了那是你的笔迹,你一直都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偷过你的一个笔记本,它到现在都留在我的书橱里。这时我想起,整个案子我都在被你牵着走。
所有背叛都要付出代价,不是吗?我盯住成天的脸。
成天的脸上浮出一种怜惜的痛:为了你的报复,你把和陈小小过去的那个男人的家再一次掀起波澜,你不过是想让他们来刺痛陈小小,让邱新嫉妒,可是你想过那个男孩,那个老人吗?还有徐伯,他本可以在最后的时光感受幸福的。我看到过你照片上的笑容,你曾经深爱过邱新,如果不是你这样的引导,他也许会悔过,你们也许会拥有曾经的快乐,可你选择了这样的报复,现在陈小小死了,邱新死了,你快乐吗?
我快乐吗?很久都没有过了,没有人知道邱新被枪决的那天我是怎样的痛哭,我恨他,可我的心却那么疼。想起我和他曾经的爱情,我知道我输的很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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