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离婚嘛?就凭这个!”丁淑琴也大声地说:“明天,我就去把他接回来,送到你公司里去,我说到,就做到!你等着吧!”说着,丁淑琴就“啪”地压了电话。
我要了我表姨 我干了表姨都市 我和表姨/图文无关
作为一个漂亮而知性的女人,丁淑琴打小就是命运的宠儿。在家,父母百般宠爱;上学后,由于成绩好,深得老师的表扬。大学毕业后,就顺利地进了一家外企。这时,一个叫何立伟的男孩适时地出现,浪漫的爱情,也随之来到她的身边。两年的热恋后,他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再两年后,她怀孕了。作为一个女人,此时,丁淑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什么叫幸福!
可这一切,都在她怀孕十个月后,全部改变了,她生下了一个智障儿!夫妻感情也急剧恶化,半年前,何立伟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并提出了离婚,声称家里什么东西也不要,都给丁淑琴。就因为孩子归属问题,他们手续一直拖着没办下来。
昨天晚上,何立伟再次打来电话,要她去办离婚手续。当丁淑琴又提出孩子时,何立伟就跳了起来:“你不要,我凭什么就要!”
“你不是要离婚嘛?就凭这个!”丁淑琴也大声地说:“明天,我就去把他接回来,送到你公司里去,我说到,就做到!你等着吧!”说着,丁淑琴就“啪”地压了电话。
一夜未睡。抹干眼泪的丁淑琴,抓起身边的电话,给远在乡下的表姨打过去,说她下午就来接虎儿。表姨一听她要来接孩子,忙问:“接虎儿?那住几天送来?”丁淑琴懒得和表姨说实话,便撒谎说,新学期马上要开学了,虎儿现在都七岁了,要送他上学读书。听她这么说,表姨有些不舍,但还是勉强地答应了:“是让虎儿上学啊?那敢情好,好!”
放下电话,丁淑琴就匆匆地去了公司,案头有许多的事,都等着她处理。她只好把几件要紧的事,作了一些交待,就到街上找了一家小餐馆,随便去吃了一点。当她回到车里,准备启动车子去乡下表姨家,表姨的电话来了。
表姨很少主动给丁淑琴打电话,握着手机时,丁淑琴不安地问:“表姨,有什么事吗?”表姨顿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问:“琴啊,你能不能今天不来接虎儿?”“我车都开出来了,我马上就到了。”丁淑琴说。“马上就到了?那不行,不行。你把车开回去,今天就不要来了,啊,今天就不要来了!”“为什么呀?”丁淑琴实在不明白,表姨就连忙地说:“你就别问了。你过一个星期再来接虎儿,对,就这么说定了,啊。你记住,过一个星期再来!”还没等丁淑琴回答,表姨好像害怕丁淑琴反悔似的,就把电话先挂了。
这天,丁淑琴翻看桌上的台历,离表姨要求她去接虎儿的一个星期的时限,还有一天。丁淑琴想,表姨说是让自己一个星期后再过去,也许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提前一天去,未必表姨就真不让她把虎儿接回来?想到此,丁淑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开着车,直奔表姨乡下的家。
表姨家住鄂东南部,一个叫骆驼坳的小山村里,丁淑琴每年都要来这里几次。由于地处偏僻,骆驼坳很少有外人进来,乡风纯朴,丁淑琴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决定把在家里一直让他们烦心的虎儿送给表姨带。对于这里进山的山路,丁淑琴是驾轻就熟,开了大约三个多小时路程,表姨家住的骆驼坳,就出现在一条羊肠小道尽头。里面车子开不进去,丁淑琴便把车子停在路边一户人家门前,她就开始步行向表姨家走去。
老远,丁淑琴就看到虎儿正和村里一群小孩在玩游戏。虎儿胖胖墩墩,一张脸红通通的,硕大的脑袋上,像顶着一只大南瓜,在小孩中间特别显眼!有小伙伴看见丁淑琴来了,便告诉虎儿。虎儿转身就向着她跑过来,一边口齿不清地喊:“大……大大……”
一听这称呼,丁淑琴心里就涌上一股莫名嫌恶,看着傻头傻脑的儿子,语气中有些愠怒地说:“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许叫大,叫妈妈!”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表姨从屋里忙跑了出来,一见是丁淑琴来了,上前就没好气地说:“琴啊,我不是交待你了,让你过一个星期再来,你咋提前就来了?”
丁淑琴便牵过虎儿,转身进到表姨屋里,让表姨去把虎儿的衣服收拾一下,她要带虎儿走。“就要走?那不行!”表姨跟着进到屋里,态度坚决地说。
“咋不行?”丁淑琴心里猛地一怔:莫不是何立伟来找表姨了?忙警惕地问:“是不是虎子爸来找过你?”
表姨说:“人家来找我干什么?他哪会看得起我这个乡下婆子!”对于几年来,何立伟一直不露面,表姨心里是耿耿于怀。
丁淑琴见不是何立伟来过,就不明白地问:“那就怪了,我咋就今天不能带虎儿走?”
表姨看了一眼丁淑琴,这才说:骆驼坳有个乡风,都传了好几百年。大凡村里有男儿要出远门,全村各家各户,都要在家里置办好酒好菜,在七天内,请这出远门的男儿,上门来吃上一餐饭,这就叫吃“七日饭”。表姨介绍完,就说:“这不,虎儿要出远门了,我让你过一个星期来接他,就是要让他吃完这‘七日饭’。现在村里各家的饭都吃了,只有村头马大乍不在家。今天这中午饭,就该临到虎儿上马大乍家里吃了。”
“马大乍?就是村头那个老光棍?”来过多次,丁淑琴基本都认识住在骆驼坳的人。她一边摇着头,一边说:“算了,人家人都不在家,还上他家吃个什么饭?再说,他家穷得连个大门都是茅草编的,让他家请个什么?我这就带虎儿走,我车子还停在路边哩。”说着,丁淑琴起身就牵虎儿要往门外走,迎面就和一个脏老头撞了个满怀。
“老妹子呀,我……我总算赶回来了……”
丁淑琴抬头一看,这不就是马大乍!只见马大乍手里提着一块猪肉,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气喘喘地上气不接下气。表姨见是马大乍回来了,忙上前就问:“他马叔,我让大刘给你带信,带到了?”“带……到了,带到了。”马大乍连忙点着头说,待他喘息定后,才看见丁淑琴站在跟前:“呀,虎子娘就来了,幸亏赶回来了。老妹子,我这就回去做饭,过半个时辰,你带虎子和虎子娘一起过来。”说着,马大乍就转身往回走,全然不管后面的人,是否要上他家吃饭。
马大乍前脚一走,丁淑琴就责怪表姨说:“表姨你也真是,这人都不在家,你还带信让人家回来!”
表姨说:“我当然要给他带个信。他说是个单身,可也是骆驼坳一个户头,也算是一家一口的。”
丁淑萍还是要走。表姨搬条板凳,往前门一坐,冷着脸就说:“你们这一走,让我这张老脸,往后……往后在村里怎么见人?”见表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丁淑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等着过会去马大乍家吃饭了。
马大乍的房子,显然刚刚回来收拾过,那用茅草编织的大门,把几个漏风的窟窿,补上了一把新草。正屋大堂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七只菜碗:六只碗围成一个圆圈,中间放的一只碗最大,也是最精致的一只蓝花边碗。但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它上面还郑重其事地用另一只碗盖着。表姨一见这情景,脚下一歪,险些摔倒,望着马大乍就说:“他马大叔,您……您咋要这样……”
马大乍忙过来,扶住表姨说:“老妹子,今日高兴。虎儿来我家吃‘七日饭’,没好吃的,就图个热闹啊!”
这时,丁淑琴也上前往桌前看了一眼:盛满菜的六只菜碗里,有腊熏肉焖干豇豆、肥猪肉烩山野菜、鸡蛋炒野芹、豆渣粑煮萝卜干,还有一碗猪肉心肺汤和红烧大猪肉,碗碗都是满满实实,油水汪汪,都堆出了一个小山尖儿。尽管这些都是地道的农家菜,但都炒得没色少味的,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时,只见忙乎的马大乍,郑重其事走过来,要请虎儿坐到上席去。丁淑琴一见,忙拦住说:“那怎么行,虎儿是个孩子,他怎么能坐上席。”在乡下,坐上席都是长辈,这点丁淑琴知道。
马大乍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大侄女,你就这么看不起我马大乍?”
“不是……不……”丁淑琴还想解释,表姨把她拉到一边,不管不顾地把虎儿抱到上席坐定后,马大乍脸就晴了。他就转过身,屁颠颠地进到了厨房,把从灶房烘得热滚滚的一挂鞭炮提出来,拿着火柴,走到门前口,噼噼啪啪地点着了。回过头,才再请表姨和丁淑琴坐到桌前吃饭。
马大乍很高兴,和表姨喝了不少的酒。快吃完了饭,丁淑琴还不见马大乍把中间那只大蓝花边碗揭开,便有些好奇地悄悄问表姨:“中间那只碗,怎么不揭开吃?”
表姨有些醉眼昏花地说:“这个……这个是留给虎儿的,你不能吃……”
吃完了饭,虎儿又像贵宾样,从上席被主家请了下来。他们说了一会话,就起身要走。这时,马大乍像记起什么,忙站起来歪歪倒倒地走到桌前,伸手就揭开了桌上那只盖着碗的大蓝花边碗。丁淑琴好奇地回过头去看:原来这只大蓝花边碗里,装的并不是什么菜,而是一匝七彩丝线!
马大乍从碗中拿过七彩丝线,赶到门外的虎儿跟前,将七彩丝线,箍在虎儿的颈脖上。看着虎儿戴着七彩丝线,像彩虹一样跑向外面等着他的伙伴们,马大乍开心得合不拢嘴,脚下一歪,就在大门口醉倒了。
把马大乍送到屋里睡下后,回来路上,丁淑琴不明白地问表姨:“吃了饭,马大叔干吗还要送虎儿一匝七彩丝线?还要把七彩线当成一道菜,摆在桌子中间?”
喝得差不多的表姨,很自豪地说:我们这山里人啊,都把儿子当麒麟。“送麒麟”,吃“七日饭”,就是遇事都要逢个“七”,图的就是个“七子”团圆。不仅吃各家的饭,要在七天内吃完;吃饭时,不管你家有还是没有,只能摆上七个菜碗;孩子要出门,主家先要准备好七彩丝线,箍在孩子脖子,告诉孩子,出门以后,做人做事都要带“长线”。
丁淑琴一听这么回事,说:“可虎儿又不是骆驼坳的人……”
表姨一听,打断丁淑琴的话,不高兴了:“琴,你眼睛未必就没看出来?从虎儿来骆驼坳那天起,村里就没把他当外人看,就当成村里的儿子待!”表姨又说,当她把丁淑琴要接虎儿回城里去上学的消息,一说出去后,村里各家各户,就立马组织起来,决定要办“七日饭”送虎儿,她只好打电话给丁淑琴,让她过一个星期来。说着,表姨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马大乍家的草编大门,说:“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这马大乍大叔,为何要把七彩丝线做个菜碗摆在桌上?是他家实在只能拿出七碗菜啊!按照我们这个乡风传说,把线当成菜,剩下的寿数要折一半!”
丁淑琴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为什么要对虎儿这么好?已经醉醺醺的表姨一听,高兴地说:“看你说的,虎儿本来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你这要接他回去上学了,大家给虎儿挂七彩丝线、吃七日饭,就是送麒麟出门,祝虎儿将来是前程无量!”
第二天,丁淑琴带着虎儿,坐上了回城的汽车。从车窗里,丁淑琴看着成群结队,赶来送虎儿出远门的村民,她视线模糊了。她从身上掏出手机,给远在省城的何立伟打去一个电话。她告诉他:她可以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婚姻、不相信家庭,但作为一个女人,她不能,再也不能丢失一个女人做母亲的爱心了!
电话那头的何立伟,半天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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