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存勖对刘氏父子等幽州被俘之人实施残酷镇压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刘守光的儿子刘继颙奇迹般的被刑场豁免,躲过被杀的劫难。刘守光是庄王要杀的一号人物,其直系子嗣也一定是被杀害的重点人,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身处顷刻毙命的特殊环境中,刘继颙却能出人意料的侥幸活命,这是一件让人十分费解的奇事。
史料记载了刘仁恭是在天祐十一年(公元914年)正月,被李存勖杀害于山西雁门山下。《旧五代史·刘守光》载:(李存勖)令副使卢汝弼、李存霸拘送仁恭至代州,于武皇灵前刺心血以祭,诛于雁门山下。也就是说,刘仁恭并没有和刘守光同时在太原被杀,而是从太原又转押到了山西北部的雁门山。雁门山属于北岳恒山山脉的一部分,地处著名的佛教圣地五台山以北。雁门山上建造有供奉武皇李克用灵位的李氏家庙。
史籍记载,刘仁恭是被晋军从幽州长途押解到山西的,从913年十二月十三日起到914年正月十五日止,前后共走了28天。而资治通鉴载“戊戍朔,赵王镕诣晋王行帐上寿置酒。镕愿识刘太师面,晋王命吏脱仁恭及守光械,引就席同宴”,这说明刘仁恭在一路之上是身带枷锁械具的。而此前的刘仁恭是长期被刘守光囚禁的。本身已经步入老龄的他,其身体状况绝不可能经的起如此长距离的连续奔波。到山西之后,又把刚刚翻越海拔1500米--2000米太行山的他,从晋阳(今太原)押送到山西北部的雁门山。数九寒冬的季节里,身心憔悴的刘仁恭又要翻越层峦迭蟑、峰岭交错、大雪封山,且平均海拔在1800多米的五台山,这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事情。果如此,其不用谁来杀害,大概自己也就死于翻山越岭的途中了。
《旧五代史·刘守光》载:庄守以仁恭、守光徇于都城,即告南宫七庙。也就是说刘氏父子被押解到晋阳之后,李存勖就将他们作为战利品献到了太庙,借以祭奠祖先,告慰先人。应该说晋王将刘氏父子献于晋阳太庙的行为,已经完成了他对包括李克用在内的李氏祖先的全部丧仪。如果他再将暮年的刘仁恭送到千里之外的雁门山,就显得有点矫揉造作和沽名钓誉了,这与其早期务实的执政风格完全不符。
在李存勖对刘氏父子等幽州被俘之人实施残酷镇压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刘守光的儿子刘继颙奇迹般的被刑场豁免,躲过被杀的劫难。刘守光是庄王要杀的一号人物,其直系子嗣也一定是被杀害的重点人,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身处顷刻毙命的特殊环境中,刘继颙却能出人意料的侥幸活命,这是一件让人十分费解的奇事。史料说他因为是刘守光的小妾所生之子,所以得以幸免,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刘继颙继而在五台山削发出家,按照当时的宗教制度,任何一个人出家都必须有政府的批文,也就是古代文学著述中经常出现的“度牒”。刘继颙刑场免死和五台出家这两件事情,都必须有庄宗李存勖的批准。李存勖何以对刘继颙如此眷顾和开恩?刘继颙出生于公元901年,其父刘守光被杀害时年仅13岁。从其后来出家五台山的情况看,又排除了李存勖十分喜欢他这个小男孩,要把他留在身边的可能。结合历史分析,刘继颙的被豁免,绝不是因其为「小妾所生」这么简单,他的身上一定承载着一个重大的历史隐情。
我们知道,刘仁恭是与李存勖的父亲李克用长期打交道的人,在抵抗后梁朱温的兼并中,刘仁恭与李克用是长期的军事盟友,两人之间是唇亡齿寒的特殊关系。李存勖执掌河东之时,刘仁恭已经被刘守光囚禁。这样,刘仁恭与李存勖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的直接交恶事件。李存勖继承李克用王位后的晋王集团内部,是有着许多曾经追随过刘仁恭的老部下、老朋友的,有的甚至就是他的至亲晚辈。史籍记载了这些当年曾为刘仁恭部下的大部分人,如今已是晋军系统中的高级将领和幕僚。比如,其牙将李承约和外孙王思同就是这样的人。而当年被刘仁恭保护的幽州监军张居翰,此时也是李存勖身边的重要人物。当年,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是刘仁恭的心腹爱将,多是因为刘守光政变而逃到河东的。当幽州城破而刘仁恭被俘后,这些幽州旧将、曾经的幕僚、亲属晚辈和老朋友们,求请庄宗免除刘仁恭的死刑当是毫无疑问的。
面对众多的说情者,庄宗又会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呢?史料记载,攻破幽州刘守光集团只是李存勖争霸天下的第一步,其接下来的是向劲敌朱温发起了攻势。分析当时李存勖的志向和所处的形势,其正处于用人之际,而当年父帅身边的十三太保,早已分崩离析、各怀鬼胎,有的甚至对他继承王位深表不服,并或明或暗地窥测他执掌的王位。也就是说,李存勖的统治地位并不稳固,但李存勖毕竟是充满智慧的统治者,欧阳修曾经评价他说:“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远大的政治抱负和内部潜在的威胁,必然使李存勖对本集团军事将领的情感倾向非常重视。
而当年投奔到河东集团的刘仁恭旧将,已经是河东集团里一股不小的势力,这些人或文武兼备、或武功高强,把这些人拉拢到自己的身边,对于统治地位的巩固和宏伟蓝图的实现都是至关重要。从李存勖没有在幽州大开杀戒,而是不远千里、不怕麻烦地把刘氏父子及三百余口刘氏族人,从幽州押解到山西的反常情况看,这应该就是李存勖设下的一个局。他就是要给晋军中的这些幽州旧将们,制造一个求请他豁免刘仁恭的机会,借此施恩于这些求情者,拉拢住这些能征惯战的将领为自己打天下。刘仁恭毕竟已是风烛残年,不会再有什么政治影响和号召力了,对自己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胸怀如此深邃的权谋和技巧,是与欧阳修对李存勖的评价相匹配的。
李存勖适时地接受了这些人的求请,但豁免之后的刘仁恭必须在山西境内隐居,不能再公开露面和乱说乱动。政府对外则必须宣称刘仁恭已被杀掉,即展示自己对幽燕地区的彻底统辖,又断了幽燕旧将和人民对刘仁恭的任何企图,同时又实现对朱温集团的震慑。但年老的刘仁恭需要有人照料,庄宗同意从刘仁恭的嫡亲子嗣中选择一人,同时要求这个被选中的人必须未成年,因为如果不是嫡亲子嗣或以满成年,很容易出现逃跑和泄露秘密等危险行为。考虑到年龄太小又照顾不了刘仁恭,多种条件的限制,使得13岁的刘继颙成为唯一合适的人选。这才是庄宗杀戮刘守光及刘氏族人的时候,刘仁恭及其孙子刘继颙没有被同时杀害的真正理由。
为了确保攻灭幽州集团的威慑力和因此而出现的政治效应,李存勖对外宣称处斩了敢于抵抗自己的幽州所有被俘之人。他严令刀下侥幸活命的刘继颙,从此对外再也不能说是刘守光之子。而宗法制又决定其不可冒攀外宗,他只能改称叔、伯之后,但伯父刘守文等人都不可能有他这么小的儿子,所以,他只能被说成是叔叔刘守奇之子。对于内部不明白为什么刑场释放刘继颙的将佐,李存勖敷衍说因他是守光妾所生,故免于处死。这也就是国家正史中记述此事的信息来源。而当时没有杀掉刘仁恭的理由,则被谎称是要把他押往雁门山去祭奠李克用的亡灵。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庄宗对刘仁恭和刘继颙二人的生活之地,也作出了明确具体的安排。即祖孙二人必须进入五台山内与僧侣为伴,刘继颙要在成年后削发为僧,这样,即确保了祖孙二人的生活无忧,又实现了对他们行为的限制和监督。
应该说,攻破幽州是当时震惊朝野的一件大事,而如何处置刘氏父子更为世人瞩目。为了增加本集团的政治影响,让世人相信他彻底铲除了幽州刘氏集团的全部统治者,他在杀掉刘守光之后,即以用刘仁恭之血祭奠李克用之名义,安排副使卢汝弼和李存霸押送刘仁恭出城,大张旗鼓地向晋阳城北方向的大路走去。由于雁门山确实是在太原城的北面,李存勖撒下的这个弥天大谎,不仅巧妙地掩盖了事实真相,而且蒙骗了千年以来的世人目光。在这场强者玩弄的政治权术中,看似因李存勖大人大量,使刘仁恭免遭杀戮之祸,其实最大的赢家还是李存勖。
宋嘉祐庚子年(1060),由五台山寺司公事郄济川所撰,清凉山大华严寺坛长妙济重编的《广清凉传》中,对刘继颙有如下的记载:僧统大师者。俗姓刘氏。讳继颙。燕蓟人也。父讳守奇。唐末任沧州节度使。该佛教史籍对于“清凉山得名所因”也有简捷的说法:“按华严经疏云,清凉山者即代洲雁门郡五台山也,以岁积坚冰,夏仍飞雪,曾无炎暑故曰清凉。五峰尊山顶无林木,有如累土之台,故曰五台”。五台山因终年积雪无炎暑故称之清凉,又五个顶峰如平台因而称之五台。也就是说清凉是指清凉山,而清凉山就是五台山。针对上述表述出的刘继颙个人的情况,一些后来学者对该说法给予了准确的纠正,并推断说是《广清凉传》的作者存在着笔误。如果没有彻底读懂这段历史,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上述笔误的推断结论。但如果深入探究历史真相,做到去伪存真、由表及里,我们就会发现,对《广清凉传》的纠错是荒诞不经和自作聪明的,看似正本清源,实为篡改历史。
《广清凉传》一书是五台山寺院内的高僧,依据本寺历代高僧的个人档案和剃度后的发展情况而编撰的。该书显示出刘继颙父亲的情况,就是当时的准确记载,并无笔误。这就是当年卢汝弼等人送刘继颙和刘仁恭进山之际,按照庄宗的安排和部署,这么向寺院的住持、方丈交代的,随后的刘继颙也是按照这个安排而承认的,这才是《广清凉传》中记载他为刘守奇之子的真相。我们知道,正史记载了刘继颙因妾所生而被免死,这也就说明,如果他独自一人五台出家,即使说出自己是刘守光的儿子,也没有被追杀的危险。之所以五台圣僧编撰的《广清凉传》把他记为刘守奇之子,是因为当时的刘继颙是被外力限制的,他存在有不能实话实说的苦衷,这种以叔为父的状况,足以印证他身上存在有重大的历史秘密。这个秘密就在他身边的那个老人---刘仁恭的身上。此时的刘仁恭一定也是被改变了身份的人,想必其身边的其他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老者,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燕王刘仁恭。
刘继颙初入五台山时,并未立即具有僧人的身份,而是直到他成年之际,才依真容院果胜大师弘准,披剃为僧。在弘准大师的指导下,聪明颖慧,性禀知识的继顒,努力学习经论,潜心研究佛法,并且远诣京师参学,很快学通数本经论,尤精《华严》大经。他每至五顶,都讲《菩萨住处品》,强调五台山为文殊道场。天福二年(937),他又游化于东京,"进晋祖降圣节功德",被命人大相国寺讲解《大华严经》。他为了吸引听众,手执紫檀镂成的如意,使"芬馨满室",善士信徒多以为神,将相王侯皈依信受,所以"四方争为供施",获得布施钱财巨万。于是,他于相国寺讲堂四面飞轩之下,创立石壁,命工镌勒《华严》之经。后归台山,又以"赐赍财施",兴建了"真容院四面廊庑及华严寺楼阁",还塑造了"山龛罗汉三十二堂",并转《金刚经》、《藏经》、真言咒偈数百卷,又每"逢三八普施温汤,设四众无遮粥会七百余会",使五台山佛教自唐代大历以来"未有若斯之盛者也"。
但是,全面研究刘继颙出家后的个人足迹,我们很容易发现刘仁恭就生活在他身边的影子。五代时候,战乱频繁,王朝更迭。广顺元年(951),郭威灭亡后汉,莲立了后周王朝。同年春正月,后汉高祖之弟刘崇随即在晋阳称帝,建立北汉政权,与后周抗衡。北汉为五代时的小国,"所有者并、汾、忻、代、岚、宪、隆、蔚、沁、辽、麟、石十二州之地",还不及后唐的河东全道。刘崇为了夺权中原,便向契丹称侄。在契丹的支持下与后周较量了几次,屡战屡败。仅仅三、四年的时间,就使财政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当时北汉国内"宰相月俸止百缗,节度使止三十缗,自余薄有资给"。"内供军国,外奉契丹,赋役繁重,民不聊生,逃入周境者甚众"。面对危局,刘崇偶然听说继颙信徒众多,获得布施钱财巨万,于是恳请继顒出资助汉。本为将门之后的继顒,面对国君的求请,慷慨解囊,使北汉国的财政危机得到了缓解。倚仗宗教大师的积蓄来维持国用,这是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事情。
乾佑七年(954),世祖刘崇晏驾,睿宗刘钧即位。在与继顒频繁的接触中,刘钧更是发现继颙"多智数,善商财利"。到天会七年(961),以继顒姓刘,特为宗姓对待,诏授"五台山十寺都监,赐师号广演匡圣大师、鸿胪卿,参与国政"。鸿胪卿,是掌管礼仪、赞导和郡国计吏等事的高级官员。从此,继顒登上政治舞台,且极力为北汉政权效劳。他发现山西繁峙县东部的柏谷有银矿,特设银冶,招募百姓开山取矿。"于团柏谷置银冶,慕民凿山,取矿烹银,官收十之四,国用多于此取给"。北汉每年得银千斤,刘钧见开矿有利可图,就在柏谷设立了宝兴军,管理采矿事宜。首开寺院经营工商业的先河。对此,《新五代史·东汉世家》和《宋史·地理志》中均有记载。
北汉与后周、北宋鏖战,马匹死伤惨重。为了支援战争,善商财利的继顒就在五台山与契丹开展互市,每年购买契丹马匹数百骑,献与睿宗,号添马都。《十国春秋》卷一百零六《北汉三.定王继顒》曰:五台当契丹界上,继顒常得其马以献,号"添马都",刘钧在位十三年,晋阳(太原)三次受到围攻而未失守,其中一份重要的力量,就是来自于继颙的鼎立支援。
天会十二年(966),睿宗殂,养子继恩即位,史称少主。少主仍然重用继顒,复加"五台山管内都僧统"。同年十一月,睿宗又一养子继元即位,是谓英武帝。英武帝美风仪,善谈论,颇通禅学。当居潜坻时,常假继顒的紫檀如意,每次接待僧人都要顶帽具三衣,秉此挥谭,名为"握君"。又"继顒知后宫多内宠,献首饰数百副",争取得到帝、后宠信。天会十四年(968)冬十二月,英武帝以功授继顒为"大汉国都僧统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太师即辅弼国君的三公之一,位在太傅、太保之上。中书令即宰相。僧人为宰相,开了中国政教合一的先河。
继顒是五台山华严宗的高僧兼实业家,又是北汉王朝的山中宰相,有维护北汉政权长达二十余年的汗马功劳,是中国历史上鲜有的僧人。在五台山的历史中,刘继颙也算是一位得道高僧,但他在修行佛经的同时,又热心于国家政治、军事和经济,这毫无疑问地彰显出其并不甘心于寺庙内的僧侣生活,而是一直向往父祖曾经的帝王之位和驭国的权势。
如果说刘继颙成为五台山内弘扬佛教的著名高僧,完全是源于他自身的天赋,则其能够发现和开发柏谷之矿藏,一定源于其祖父刘仁恭毕生致力于壮大幽州经济、特别是开发京西大安山等山地资源的实践经验。否则,刘继颙就是绝顶聪明,在生产力极端低下的时期,仅靠其个人的努力和钻研,亦绝不可能在自然科学方面达到如此高深的造诣和成果。而其帮助数代北汉国君统御国家之时,所表现出来的高超帝王之术,更是佛教典籍之中根本没有的。这些耀眼的闪光点都集中于刘继颙身上,对于一个多在寺庙内活动、讲学的僧侣来说,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们知道,历史上的大德高僧多不从政,而从财者也是多把工商业作为末业,不予重视,象继颙这样的高僧、宰相兼实业家,实属罕见。他爱教、爱国,积极开发五台山内的自然资源,对北汉国家经济、政治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在肯定继颙历史功绩的时候,我们不难发现,在他的身后必定有一双懂军事、善经济、多权谋的帝王之手,否则,熟读佛经教义却毫无社会经验的继颙,是绝不可能把增加国家经济来源的目光,非常准确的定位在开发五台山内的矿产资源上,更不可能以僧侣的身份,快速的进入到北汉国的统治中心。分析其身边可能存在的、并且具有这种人生经验的人,只有其祖父刘仁恭一人。当然,当刘继颙走上北汉政治舞台的时候,刘仁恭已经作古,但数年五台山内的相依为命,早已使继颙得到了祖父的真传。刘仁恭这个无法走上前台的政治推手,是刘继颙走向成功、实现辉煌的关键所在。
不难看出,上述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之间相互依存,彼此呼应,形成了一个联系紧密的完整链条。在这个链条中,所有怪异的历史事件都变得合情,与史实严重不符的记载皆变的合理。足以认定刘仁恭并没有被后唐庄宗李存勖杀害,而是隐居在山西的佛教圣地五台山内。数年后,刘仁恭在佛光普照的五台圣境内溘然辞世,得以善终。在经过高僧们的超度后,他的灵柩被子嗣们悄然运回了祖居的深州乐寿,葬于景城屯庄旁的祖坟地内。
历史发展到今天,我们在位于河间市卧佛堂镇屯庄村南侧,清晰可见有三座呈品字型排列的土墓,当地人都称之为“天子墓”。据明嘉靖《河间府志》载:(天子墓)是五代初,自称大燕皇帝的刘守光和他的父亲刘仁恭、哥哥刘守文之墓。因刘守光自称皇帝,该墓故称“天子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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